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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食
對非本命西皮有偏愛,本命反而羞於下筆
自娛自樂低產者

[DC/平新]-笑話-

※舊文

※還有個番外



我与你,这一生,哪个可比。
我与你,差一些,永远一起。

 

 

 

 

你赶到教堂时,一切都准备地如火如荼。

教堂前的草地上堆满了刚吹起来的粉红色气球,一排排椅子上盖上了纯白而美丽的布。连你觉得最不可能出现的棕发少女,都在一旁帮忙着为拱门系上粉色彩带。你跑过青石砖时,惊起一群悠闲漫步的白鸽。

「平次,你怎么才来?」

你听到你的青梅竹马在教堂门口焦急地向你招手,你正准备开口解释,等不及的她已经把你拉到教堂里的一个小房间里。

「服部!」

你的挚友一身纯白西装,儒雅潇洒。他一见你,兴奋得上去就是一拳,被你挡住。

「怎么这么晚,我都计划着伴郎要找基德易容顶上。」

「这不是大阪出了大案子嘛。」

「解决了吗。」他的表情认真。

你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。「当然啦,哥们婚礼,必须得速速解决赶过来见证啊。」

你想,这应该就是莫逆的相处方式,自然轻松,不越界。

「这可太好了呢服部君,新一可一直盼着你来呢,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头子。」坐在椅子上的温柔女生转过头来浅笑说。

你心忽然一动,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。

「别啰嗦啊女人。」你的挚友一副不耐烦的语气,双手插袋地向女主角走去,刚好背对着你。

也罢。你耸了耸肩。

「哎哟兰你别乱动啊,头纱还没系紧呢!工藤新一你别在这碍事啊!」

「你们烦死啦!」

你倚在墙角,配合着发出笑声。

新郎英俊挺拔,新娘洁白优雅。

每个人都洋溢幸福而满足的笑容,气氛这般好。

只要不破坏,这将会是世界上某两个人至至幸福的一天,报纸也会报道“青梅竹马终成神仙眷侣”,一群单纯的少女少男嚷嚷着“他们让我又相信了爱情”云云。

你心中一阵苦闷,忽然想出去吸口烟。

 

 

 

你对这份情感的认知来得很迟。

 

像你这样一个爽朗热情的关西少年,对在乎的人都倾尽真心。

就如同你曾经把对青梅竹马那种视为习惯的存在和长久的友谊视为“手下”的情感一般,年少的你,并不能很好地辨认出友情和爱情的差别。

 

但一旦真相被揭开,纷乱的回忆碎片便如潮水般涌来。

你那一顶戴在谁头上的鸭舌帽。

你因为在梦中梦见谁的死亡而急于见到他。

你与谁的频繁通讯连你的童年玩伴都嫉妒不已。

你为掩盖真相扮演了谁。

这一种如影随形的深重情感。

人们称它为,恋爱。

 

但是啊但是。

面对这一份不被世俗所认同的情感。

这一份注定无法公诸于世的心情。

这一段刚察觉便以苦痛缱绻于心的恋慕。

你宁愿一辈子当一个对情感认知迟钝的家伙,跟他当一世的单纯好友,这生至默契的侦探搭档。

然后在白发婆娑时,能一起下盘棋,回忆那意气风发的年代。

而不如现在这样,假情虚意,粉饰太平。

 

你想。

如果没有那一晚。

 

 

 

你从更衣室出来时,房间只剩他独自一人。

他双手抱胸倚在窗边,不知在思考什么,细碎的黑发贴在额前,你只觉得晴空落入了他的瞳仁。

啊,你看,这就是令你倾心的,如晴空般,最耀眼最睿智的少年了。

直至此时此刻你才明白,也许在初次相见时,你就已被他吸引。哪怕他当时浑身湿透,脸色苍白,气息不稳,但眼中仍含锐利之光。

而如今这双眼含笑地看着你。

「哟,这不还挺帅的嘛。」

你整了整领带走过去,脸上挂笑,「哈哈, 那是,怎么说也是工藤你平生第一次婚礼呀,不能丢你脸的。」

他一挑眉,「你这是在诅咒我还有第二次吗关西混蛋。」

你哈哈笑过,不忘告诉他婚礼上应该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,神情真挚,尽心尽力。他斜眼看你,说这都是在怎么乱起八糟的网页里学的,如实招来。

你装白痴他吐槽,不过是最寻常的戏码。

 

如今想来,你们已经很久没有两个人单独相处了。

自从三年前他变回来后,你不再每个周末飞东京,甚少煲长途电话粥,也更少共同破案了。

他或许说是你忙于学业与工作,你也许会说他忙于与女朋友约会,更充足的理由是好朋友各有各忙,感情依旧好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

然而真正的理由,只有你们心中才懂。

与他的插科打诨,不过为了营造轻松氛围,不至于沦落为相对无言。

但随着时间一秒秒流逝,你愈发清楚,再像此时此刻这样,了无牵挂,以自由之身相处的时间愈来愈短。

几个小时后他会郑重牵起一位女子的手相许一生,哪一天你也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恋人。

有些话,不说出来,就来不及了。

 

你把双手搭上他的肩膀。

「工藤,」你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眸,「祝你幸福。」

他似乎被噎出了,侧着脸沉默了好几秒,再转头时,竟是比你更严肃的神情。

「服部,你还记不记得……」

 

「工藤新一,你老婆的妆化好了,还不滚过来看看你美丽的妻子!」

隔壁化妆间里传来一把尖锐又充满活力的女声,狠狠地打断了你们的对话。

「……啧,园子这个八婆。」

他满脸无奈地啐了一口,向你做了个抱歉的手势,便匆匆忙忙往隔壁的房间跑过去了。

你也只能笑着挥挥手。

 

他刚才过于认真的表情,未说完的话语,是想表达什么?

你靠在墙边,只觉心痒难耐,仿佛堕入黑暗的心里又有了些不真实的期待。

 

「你还记不记得……」

记得什么?

鸭川岸堤的夜樱?

天守阁上的胜景?

记得,记得。你通通都记得,一刻也不敢忘。

 

过了几秒,你又苦笑不已。和叶不是曾跟你讲过他们早已登记,此次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庆祝会吗。

什么期待、什么暧昧。这份早已被判死刑的感情,从来都不值得再三推敲。

你习惯性地想把手伸进裤袋里掏烟,停顿了几秒,终于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向墙壁。

「该死的。」

来得太赶,你竟然忘记了拿烟。

 

 

 

如果没有那一晚。

 

那具体是个什么日子?你忘了。

印象中那是与组织决战后的某一个平静的春日,你代表大学的剑道社参加决赛,获胜之后,你的队友们激动地跑过来,跟你击掌欢呼庆贺,满场都洒满青春和热情的汗水。

而在这时你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少年老成的童声。

「哟,服部,恭喜。」

你转过身,他就站在会场的门口,双手插袋,逆光而笑,拽得跟谁似的。

「哟,变小的关东侦探。」

 

 

无人的更衣室里,你一边擦着身上的汗,一边笑眯眯地听着他在你身边说话。

「这还是我第一次完整地看你比赛呢,相当不错嘛。不过,最后那个攻击那里,」他摆了一个剑术的姿势,「有点急促得过于鲁莽了。」

「真不愧是工藤。」你得意地使劲揉了揉他那乱糟糟的头毛,「观察力很强嘛。」

后来你问起他来大阪的原因,他说想起今天是你比赛就过来看看,也顺便给你一个惊喜。

「唉,是什么?」你表示疑惑。

他把手伸进口袋,掏出一颗红白相间的小小胶囊,唇角勾起一个笑。

「工藤新一啊。」

 

「咦咦咦咦咦?」你激动地一下站起来,「那我将会成为最后一个见到江户川柯南的人吗好荣幸!」

「这种事有什么好荣幸的啦,笨蛋。」

你兴冲冲地拿起手机,把他拽到身边,让两个人的脑袋刚刚好能塞满手机的屏幕,「来,快快快,一起照一张,这可是最后的留念哦!」

「别傻了……放开我!」他无奈地露出半月眼,对你的幼稚举动表示反抗。

「不要啦,这可是很珍贵的纪念哦!」

你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,把他掐得紧紧的不能逃跑。

「笨蛋……喂……喂……你别闹了!」

卡擦。捏脸的。

卡擦。揉毛的。

卡擦。嘟嘴的。

卡擦。剪刀手的。

卡擦。半月眼对视的。

各种穷出不断的白痴姿势。

 

这是,服部平次和江户川柯南,最后的一次合照。

 

 

再从更衣室走出来的他,已经不是你时常捉弄的四眼小鬼了。

久违了三年的再次相遇,他又穿回以前高中那套湛蓝色西服,一只手抓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照镜子,转过头朝你露出一个自大的笑容。

「怎么啦,服部,我已经帅到令你看呆了吗?」

你叹口气,「还是以前那个小鬼好,」然后狠狠往他腰间一拳,「起码说这么自大的话时没现在这么欠揍。」

「喂,服部,很痛好吗!」

「不痛我撞来干嘛!」

你大笑着,像三年前一样把自己的鸭舌帽戴到他的头上,「工藤新一,欢迎归来。」

 

 

 

 

你建议今晚两个人去开个庆祝会。

「有什么好庆祝的。」他一脸黑线地看着你。

「笨、蛋、当然是我的比赛胜利和你的归来啦!」

说庆祝其实也不过是喝酒。居酒屋里,几瓶啤酒和几碟下酒菜,吵闹而世俗的觥筹交错声是最好的背景。

你们天南地北地聊,聊案件,聊未来,聊生活,一切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光。

 

也许是心情实在太好,你们两个都喝得有点多。

直至半夜时分居酒屋关门,你们才慢慢从里面出来。你喝得七分醉,他却是完全醉倒了,走在夜路时,整个人几乎趴在你的肩上才能前进。

喝醉后的他,跟平常的他,完全,完全不一样。这时的他,又粘人又话唠又撒娇,「捏……捏……不要嘛服部……我还没醉……还要喝……」,还要使劲往你身上蹭。

你也只能唉唉唉好好好地哄着他,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回你租的公寓,你放下他的胳膊,一本正经地命令道。

「工藤,把鞋子脱了。」

其实你也担心他一个人做不做得来,但你瞧着他站得还挺稳,也就放下了心。

 

然后你看见他慢慢蹲下了身,慢慢地……

「哐当——」

「嗷……痛……」他坐在地上抱着撞到玄关的头,全身都疼得颤抖。

「天——真是白痴——」

你无奈地抱怨,却还是蹲下身来仔细地为他解开鞋带,嘴角却忍不出悄悄上扬。

嘿你看你一定是喝醉了,你竟然觉得这么和平时不同,异常笨拙的他又可爱又迷人。

「喂喂,站得起来吗?」你向他凑过去,用手轻柔了摸了摸他被撞的头,「还好吧?」

他似乎还是醉得相当迷糊,一只胳膊顺手就跨过你的颈脖,本来半眯着的双眼睁开来,注视着你,「……扶我。」

 

你只觉得从心脏那里传来纷飞的爆炸,一轮又一轮。

 

因为彼此的脸靠得太近,他那对深邃而迷离的双眼、拂在你脸上带着酒味的热气、潮红湿润的脸色、解开几颗纽扣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,都被你尽收眼底。

你只觉得心口一窒。

老天,你认识的工藤,长得有这么的、该死的,诱人吗?

 

或者说,你有真正仔细地观察过工藤新一吗?

 

过去的三年,你跟他的缘分,不过匆匆几面。

首次破案的惊艳、校园祭他穿着骑士装的耍酷、死罗神你为他戴上帽子时还要时时刻刻顾及他的身体状况和安全。

平时跟你接触的小鬼江户川,他们拥有同一个灵魂,却拥有完全不同的身体。

你其实并没有哪一次,像如今这样,认真地端详你最默契的挚友。

曾经有人说过你们外表除了肤色,就如同胞兄弟。也正因有这种传言,你才斗胆尝试在校园祭来一次逆袭的角色扮演。

但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秀侧脸、不知是否经过APTX洗礼后越发光滑的皮肤,以及那双,专注而深不见底的眼眸,你便知道:

你们完全不同。他比你更加的、更加的……

 

一直都是行动先于思考的你,已经记不清到底是谁先把头凑过去,谁先用手抚摸谁的脸颊,谁先开启了那秘密大门。

当你反应过来时,你们已经在接吻了。

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嘴唇触碰,很快就演变成干柴烈火的缠绵热吻。

你在他的口腔内肆意掠夺,与他的舌尖交缠起舞。他那甘甜的气息,混合着酒精的发酵,让你醉得更深。

过长的亲吻让你们彼此都缺氧,他欲推开你呼吸新鲜空气,却给了你偷袭的机会,更加地前驱直入。

「哈……哈……别……」

你能感受到他的抵抗,但他三年未用的身躯,与你一直为剑道训练的体魄相比,显得那么瘦弱。

然后不知多久,他的另一只手也悄悄地爬上你的脖子,把你搂得更紧,你都能感受到他衬衫下火热的胸膛跟你的贴得更近。

 

春日的深夜,你和你最好的朋友,倒在玄关的地板上,激烈拥吻。

这听起来是多么罪恶,但你该死的一点都不想停下来。

 

你吻他的额头、他的鼻梁、他的眼睑、他的鬓发、他的锁骨,每一寸,每一分,又细密又虔诚。

他的手放进嘴里,似乎是为了阻止羞耻的声音溢出。但唇边透明而暧昧的银丝,眼中蔚蓝的晴空却将你心魇吸去。

你温柔地把那只手抓到嘴边,一根根地吻着。

头上的他在颤动着、喃着些什么,你没有听见。

 

如果说他是完全醉了,只一味地索求快感,压根不知道眼前是谁的话。

那你呢,你为何吻他吻得不能自抑?

 

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,很快便被愉悦淹没。

 

这世上最坏罪名,叫太易动情。

 

你的手从他的腰间探入衬衫里。

此时此刻,你只想让他每一寸肌肤,每一个动人的表情,身体甚至私密的每一处,都完完全全属于你。

 

 

 

「哐当————」

你的头撞到墙壁,一瞬间,被冲散的理智全部回到你的身上。

瞧着他被你揉得凌乱的衬衫,拉开的裤链,以及感觉到的你胯下的炽热,你忽然感觉到后怕。

而醉后的某人,现在已安静地倒在你的怀里,不一会儿,肩上便传来轻柔匀长的呼吸声。

你轻叹一声,把他抱起来,轻轻放在床的一侧,怕他着凉,还严严实实地盖上棉被。

 

今晚对你来讲,注定无眠。

 

你站起身,轻轻拉开阳台的门,静夜的星空下,这个浸泡着霓虹灯的大都市仍然川流不息,悲欢离合连番上映永不厌倦,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至小至微的尘埃。

你从裤袋里拿出一袋烟,打火,点燃,狠狠吸上一口,仿佛这才能平息你烦乱的心。

 

 

 

你是从何时养成了吸烟的习惯?

在你风华正茂的少年时代,你曾经不知天高地厚,也不曾绝望悲伤。每一次惊心动魄的冒险,每一次死亡边缘的摇摆,都以喜剧收场。

当你义正言辞地对犯人说「生命可贵」时,你其实并没有意识到生命的脆弱。

直至两年前,你母亲意外的车祸身亡。

守夜时你的父亲在灵堂里端坐良久,你看着平时威严沉默的他表情悲恸,一行行泪珠无声地渗入他厚密的胡须里。

那时你忽然感觉到,父亲老了。

比起他双鬓悄然而生的银发,爬至眼角和额头的皱纹,你清楚,父亲心中那股无人可依的孤单,才是致命而无法痊愈的伤。

有母亲在的服部宅,平和而恬静。母亲总能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条,而偶尔的调皮和鬼点子让你和父亲无奈又会心一笑。

正如一般传统的日本家庭,你对身为警本部长的父亲存有敬重之意,父子情虽深,却往往缺少交流。以往温柔而聪慧的母亲,是凝聚一家的贴心宝。

但如今的服部宅,却如死一般的寂静。

除了必要的交谈和相处,你和父亲基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从前那种恬静而愉悦的氛围,恍然一梦。

 

你忽然,非常,非常地怀念你的母亲。

 

 

收拾母亲的遗物时,你发现了房间里那一卷卷的录像带,还有关于你的新闻报道的剪贴本。从幼童时代到出事前的一周,从地方报到NHK的采访均一个不漏。

那是最最疼爱你的,最为你感到自豪的,你的母亲的心血。

你随手拿起一盒录像带,播出的,竟如此凑巧是那年冬天,你在雪山上破的第一案。

镜头里的你不耐烦地嚷嚷着「你不要太过分哦!从刚才开始就拍个不停…」,背景音却是一个略带调皮的女声「因为平次你很少来东北,我很担心呀…」

 

久违的,妈妈的,最温柔的声音。

 

你有点手颤地,掏出在超市里买的烟,以前你从未尝试,只因你听说这是消愁的好方法,一时之念,忍不住买下。

不熟练的打火动作,吸进口中的,也不是什么好闻的气息。辛辣而酸涩的味道,仿佛把心中的忧愁与口中的痛苦融为一体。

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解愁么?

不过是愁上加愁。

烟一下子冲到鼻腔,一时被呛到,你咳个不停,仿佛要把眼泪和苦闷都要咳出来。

 

当父亲蓦地拉开房间的门时,你愣在那里,眼角还有被咳出的泪水残痕。

你心想,惨了,这次一定会被臭骂一顿。

但他最终却只是静静地在你身边坐下,递给你一个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烟灰缸。

电视机里还继续传出你的母亲充满活力的声音,「不愧是平次呢,跟平藏一样感觉很敏锐呀!」

你和父亲依旧没有过多的交谈,只是这是母亲死后,你和他第一次,一起,安静而怀念地,聊起母亲的过往。

虽然时间很短,但你欣慰地明白,你和父亲之间的情感,和对母亲的爱,只会随着她的去世而日益浓烈,不会减退一丝一毫。

 

 

「如果以后你不像现在这样悲伤,就不要轻易抽烟。」

这是那晚父亲离开房间时,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

 

你一直谨记父亲的话,即使随身带烟,也未曾轻易打开过。

直至今天。

如果说他是完全醉了,只一味地索求快感,压根不知道眼前是谁的话。

那你呢,你为何吻他吻得不能自抑?

 

在情动之时的那段疑问,如今又再次诘问着你。

其实那种情感一早已被说透。你青梅竹马的嫉妒,并非空穴来风。

只是你曾经不懂,曾经忽略,曾经一笑置之。

 

如今想起,只觉为时已晚? 

……不,不,只是感觉,情是人非。

 

十七岁时的你,以你父亲的话来讲,「不知天高地厚、自以为是的小鬼」,以白马探的话来讲,「一时逞气血之勇」,以工藤的话来讲,「比他人更热血沸腾」。

 对于感情,也是相似。真挚与勇敢,毫不忌讳的勇往直前才符合你的性格。

但母亲的去世,让你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如此浅薄,明天和下辈子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临。

世界这么小,那么大。相识相知是多么难得的缘分。若是无缘,相隔一个街头,也可能永世不相识、不相见。

你回头望着床上安然入眠的他,月光洒在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上。

你只觉烟和情给你带来的痛楚并不亚于当年,连眼泪都要被咳出来。

 

对于和叶,面对她一年前对你的告白,你纵然无法回应她的情感,也不希望两人成为陌路人。

你过于明白,一个十几年的老友在你生命中的意义。

而他呢?

尽管只有短短三年情谊,但他是你的最佳拍档、敌手、好友。

他还是你爱慕的人。

逞一时之快将感情泄露,冒连朋友都做不了的风险,值不值得?

何况你对他的这份情感,有如此多的阻碍。

 

出于一个传统家庭,父亲对你的期望。

父亲已经老了,又仅孤身一人。你也只剩父亲一个亲人。你越长大,就越明白他的无奈。

你岂不希望能完成功成名就开枝散叶的愿望,让他老人家开心起来?

还有这份感情,注定的,惹人非议。

 

 

你把烟按熄,在黑暗中缓缓地,在床边蹲下。

他的脸,离你这么近。

 

爱情分为三部分,理想责任和性爱。

你敬慕他思想敏捷、冷静沉着、顽强坚毅、心怀天下、无私奉献——这是理想。

你喜欢与他默契破案,探求真相、为世上正义尽责。你愿意为他做出牺牲,就算献出生命。——这是责任。

但你一直以为那只是哥们儿友情。

直至今晚——当你对他有冲动、当你也明白这不是醉酒后的错觉、当你真真切切地想吻他时。

你明白这就是爱情。

 

你用指尖假意在上方抚摩他的唇,来来往往,却不烦腻。想去触碰他的脸颊,最后手却还是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。

你相信,如果是父亲,即使怒其不争即使不能理解,最终也会接受你遵从内心的选择。

旁人的眼光,你又怎么会怕。

 

但若只是他意乱情迷。

但若只是你一厢情愿。

但若连好友身份都要放弃。

 

——你最不舍得舍弃的,还是跟他之间的情谊。

 

 

第二天他醒来时你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,听到卧室传来的响声,你手忙脚乱地关了火跑过去。

「哟,工藤,终于醒了嘛!」

床上的人似乎酒还没完全醒,看了看你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衬衫,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。

「宿醉辛苦吧,喝杯水解解渴。」

「啊,谢谢。」

他接过你递去的马克杯,啜了几口,似乎是渐渐恢复了清醒,抬起头再看这你时,双眸已暗藏锐利冷静。

「服部,昨晚我……」

「嗯?怎么?」

你假装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句,内心却是混杂着兴奋与不安,雀跃与焦躁。

但他却停了话语,安静地呆坐着,紧皱眉头作思索状。

你只觉一分一秒这样漫长,能听到床边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响声,连呼吸都是静默的。与之相反的是你不断加速的心跳声,只觉得下一秒便要晕眩。

你想过了。

 

如果他还有那么一丁点记忆,如果他也没有表示厌恶,那么你一定义无反顾地、奋不顾身地——

「…昨晚我喝得太醉了,一点记忆都没有。如果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,服部你就……」

 

他最终这样说。

你也最终没有讲。

只是从云端掉落在地的感受,一点也不好。

 

咧开嘴角时你也顾不上笑容是不是很勉强,只是匆匆拿起身旁的报纸,拍拍他的头。

「哼,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哦。」

「哎?」

你故作轻快地说着,却只觉内心空虚:

「醉得一坨烂泥一样,还发酒疯,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拉回公寓来,结果你这混蛋还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我的床!让我睡地板!」

「非常抱歉。然后呢……就这样?」

他似乎不敢相信,连语气都透着怀疑。

你夸张地摆摆手捏着鼻子,「当然啦白痴,我也是刚醒,一身酒气味臭死了。」

「噢,是吗。」

他轻轻答了一句,而后目光缓缓地略过不远处的阳台。你心中一紧,栏杆上那装满烟蒂的烟灰缸,不知被他见到后会否起疑。

但终究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,仿佛接受了你那蹩脚的解释。

 

 

那之后他待你的态度也如同往常。

只是当你把他送上返回东京的新干线时,你望着疾驰远去的列车,风吹得你的衬衫呼啦啦地飞舞。

 

那一刻你怅惘而清晰地意识到,一切已不可能回到从前。

 

 

 

三年以来的回忆似是走马观花,只是没有花,也不美。回想后带来的,只有一次比一次强烈的苦涩。

在这个不属于你的大喜日子你能做什么呢,或许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。

你只需从容不迫地扮演他那好兄弟便足够了。

 

 

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时,里面吵吵嚷嚷的,好不热闹。

众人焦点自然在于正在大嗓门训话的毛利侦探。

你苦笑,这位大叔,看得出也是隆重打扮了一番,明明应该是承认了今天这场婚礼,却到了这种时候,还是完全不爽自己的女婿,吹胡子瞪眼,嚷嚷着这里不妥当那里不合适。

女孩在旁边劝着,工藤站在那里,面对这爱女心切的岳父大人,一副不敢反驳只能无奈赔笑的模样,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。

不过这也就是所谓爱情中的,痛苦并快乐着吧,你漠然地想着。

他注意到你进来了,便瘪着嘴,若有意味地向你眨眨眼,明显是希望你为他解围。

你暗暗皱眉。真是的,做决定时难道没有想过这种时刻吗,不喜欢就别娶啊。

你知道自己被嫉妒弄得有点失了心智。现在的自己,必然很不堪入目。

 

你挠挠头,再抬起头时,已挂上一副悠然的笑。

「唷大叔,怎么到这时候了还不放心工藤啊?」

大叔回头瞧了瞧你漫不经心搭上的肩,声音嚷得更大了,「哼,让我女儿嫁给这个小子!我可是到婚礼举行前最后一秒都会努力阻止的!」

「爸爸!」女孩不快的抱怨声从耳边传来。

「不要这样啊大叔,工藤他是多靠谱的人,你看着他长大二十多年还不清楚吗。」

「哼,我觉得你比他靠谱。」

「哈哈,我的荣幸。工藤你听到没?」

你向他夸张地挤眉弄眼,他却只是皱着眉头注视着你,锐利的眼神不带感情,似乎要把腐烂在你心底的秘密狠狠挖出来一般。

你失笑,喂喂,这副杀人的模样是要怎样。工藤,难道你还妒忌我更得你岳父大人的欢心吗。

你明知道他并不是这么想的,却还是冒出了这种黑暗的想法。

你咬咬唇,换上正经的语气继续说道:

「好啦大叔,即使你百般阻挠,他们还是会结婚的,毛利小姐多喜欢工藤,工藤又多喜欢毛利小姐,你不是最清楚的吗。既然如此,何必弄得大家不愉快呢。」

 

你不知道,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。

 

「切。」大叔虽然不爽,但依旧停止了训话,神情闷闷地走出去抽烟。

 

你望着男人有些失落的背影,微微弓起的腰显示出他不得不老去、不得不将女儿交给别人的无奈。

可是做父亲总有那样的权利,能强硬地阻止,能直白地说出讨厌和欣赏。

但你作为朋友,即使是至好的好兄弟,你却只能虚情假意,为他祝贺,说着连自己都要伤心的谎话。

女孩露出舒心的笑,柔声向你道谢。在她身边的工藤似乎想要跟你说些什么,犹豫许久,还是开声叫了你的名字。

「不好意思呢,我想去个洗手间。」你假装没见到,匆匆转身离开。

你以为自己能忍受,你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,至少在今天,能够扮作足够的从容不迫。

 

直至此时此刻,心底想要逃避的愿望越发强烈时,你才发现自己错了。

这种事,你不可能、也永远做不到从容不迫。

 

——不,大叔,我一点都不靠谱。

 

只说了那么些话,你却连双手都要颤抖了。

 

 

 

 

你一点都不靠谱。

因为你竟然对好哥们动情了。

 

 

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,每天深夜,你都会梦见他。迷醉的双眼,低沉的喘息,你和他交颈相靡,继续未完的春宵。然后醒来时,你发现手上尽是粘稠的液体。

你快被这日日夜夜的折磨搞疯了。

是,你是个少年侦探,但也只是个恋爱初哥,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慌了阵脚。

所以你只好学那老套的方式,减少来往次数,刻意保持距离。

不动不动就煲长长的电话粥,不得意洋洋地比赛谁破的案子多,也强忍着相见他的欲望,不时时往东京跑。

你知道他向来不是主动的人,对于你当初的热烈和好感,和后来明显的冷淡和逃走,从始至终,都只是被动地接受。

 

你觉得这样挺好,也不觉得太失望。

或许等哪天你收拾好了心情,能再跟他热络起来,把酒畅谈,并肩破案,仿佛如今种种只是幻觉。

在你功力未够时,也许这种平淡如水的关系才是最好的。

 

 

 

只是某天,他竟然主动传简讯给你:「过几天东京有个推理小说展,你要不要来?」

你明白,那已经是他能做出的,最热情的表示了。

 

 

 

 

这一次相见竟是隔了大半年。

你觉得在新干线上练习表情的自己真是傻透了,因为当你见到他,便悲哀地发现,一切都是徒劳。

身边陪伴的,明明是彼此的青梅竹马。你的眼中,却唯有他一个人。

无论隔了多久,只要见到他,就会兴奋、紧张、手心出汗、全身发烫,像个陷入恋爱无法自拔的笨蛋。

混着以前的回忆,火热地让心灵发酵,却不能让他发觉。

明明怀着这般的心情,还要维持恰到好处的态度,热情不至于热烈,疏远不至于疏离。太难了。

你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
 

唯有心里的声音。

喜欢。

喜欢。

喜欢。

一遍,再一遍。

 

完全控制不了自己。只想钳住他的肩膀,肆意地吼出内心的情意。

不说会疯掉,说了也会疯掉。

见到他也会疯掉,不见到他会疯掉。

 

 

从房间逃出后,你匆匆踏入洗手间,用水泼了泼自己的脸,泼掉身上不适宜的热度。

你怎么能够告诉别人。

即使在刚才,即使就在刚才。

你还是想起三年前那一晚那一刻那一笑那一吻。

他甜美的喘息、动情的脸庞。

黑暗中他抱着你,喃喃道,服部,服部。

 

当时你也醉得不轻,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臆想出来的梦话。

这种夹杂着酸楚的甜蜜。

 

 

 

 

告白之类的事,你并不是没有尝试过的。

爆发是在两年前,那时的你们又恢复了往日的默契关系,尽管两个都知道有些事始终存着微妙的隔阂,然而始终是比之前缓和了。

外表不动声色,没有人知道,你比之前更焦躁了。

你一直无法忘怀那个案件,长期施虐的丈夫死了,经过辗转调查,凶手竟是妻子每日光顾的生鱼店老板。

「为、为什么……我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……」妻子语无伦次的哽咽,还有那个被捕男人沉默的身影,让你的内心一阵难受。

「不为什么,只因为他一直在看着你。」

十几年来,不求回报,甚至不希望你发觉,只希望隔着远远的街道望着你幸福的身影,为你递上最新鲜的鱼片。

可也同样愿意为了你的幸福放弃一切。

 

 

你却做不来那么伟大。

因为你在和叶欣喜地告诉你,兰告白成功两人终于开始交往时,只觉眼前是一片掉入深谷的黑暗。

那一晚你在床上辗转反侧,内心像一团搅不清的湖水,不清明,却还是翻搅着,似乎能摸出个出路来。

你终于想念得忍不住了,管他的狗屁朋友,管他的狗屁世俗观念,管他的往后相伴年月。

一定要告诉他。

不告诉他不行。

 

你打开了讯息箱。

快刀斩乱麻,或许就解脱了。

 

「工藤我有一个笑话。一只小黑狗,它总是跑两步就停下来看一看身旁的小白猫,跑两步就停下来看一看身旁的小白猫,为什么呢?」

短讯倒是回得很快。

「……服部,现在是半夜三点。」

「猜嘛猜嘛●ω●」

「不猜,别吵我。」

而后再没回音。

你等啊等啊等啊等,凌晨五点时,对着再没亮起来的手机屏幕,擦着手心的汗,终于低头轻笑出声。肩膀不停颤抖,笑得把泪都要挤出来。

 

 

那是你的极限。

那是你未说出口、只能以笑话为借口的告白。

那是一生注定空白的残缺。

 

有些话或许不必再说,有些话注定是个笑话。

 

 

感谢他没有跟你一起疯,感谢他彻彻底底地把你拉回清醒的现实。

你至那一刻,终于完全死心了。

 

 

 

 

「唷,服部老弟,好久不见!」

从洗手间出来后你听见身后传来爽朗的招呼。

「…不,现在应该称你为,服部警部补才对吧?」

原来是目暮警官,噢,不,现在应该称为目暮警视长了。

除了职位的升迁,男人似乎一点没变,一如既往地挺着骄傲的啤酒肚,陈旧的棕色帽子掩盖住伤疤,露出真诚亲切的笑容。

你跑过去跟他握手,他也热情地拍拍你的肩膀。

「听说这次是破了大案子赶过来的?」

「是,虽然很麻烦的犯人,不过总算是完满解决了。」

「你很努力。那么年轻能升迁到这个位置,你是日本警界第一个。」

听到赞赏你始终有点害羞,笑着挠挠头,「只是做我应该做的。」

眼前的男人倒毫不客气地哈哈笑起来,「很好很好,我就欣赏年轻人的这一份活力和责任心。」语调却又徒转严肃,「不过,当警察很辛苦,要随时准备舍弃掉很多东西。你明白吗?」

男人的脸上显露出些许隐忍的痛苦,仔细瞧着,看起来依旧充满活力的脸上,已暗暗添上了些许皱纹。

目暮警视长曾在年轻时的一次任务中负伤,导致无法生育。虽然他未曾开口诉苦,然而心中留下的结,你明白,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解脱。

你郑重地点点头,他便语重心长地继续。

「虽然说对于大多数同僚而言,这个职业也不过是一种谋生的手段。但是我们毕竟肩负着对全社会的责任,维持和平,声张正义。服部老弟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后辈,所以我希望你能将这些谨记在心。」

「我明白,因为这是我……」

话到半途,却止住了。

你的视线越过男人身后。不知何时,工藤从房里走出来了。他安静站在远处,与你的目光对视,脸上有点犹豫,又有些困惑。

——你在等我的回答吗,工藤。

 

仿佛是电光一闪,你想起三年前你将他送上新干线时。准备踏入车门的他,忽然冒出一句:

「服部,你还记得我们昨晚喝酒时,你聊起的梦吗?」

是说你想成为你爸爸的继承人,即使缥缈,也能够尽量为社会带来安定和正义?

他背对着你,你也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「那是很棒的梦与路,别走歪了。」

 

 

 

直至此时此刻,你才明白他当时似是全无来由的两句话。

原来他从三年前起,就懂了一切。

你竟然忘了,他可是跟你共分荣誉的关东侦探。他是何等聪明的人。

他怎么可能看不清你笨拙的隐藏,看不清你呼之欲出的情感

所以他从来没有给过你希望,也从来都干脆利落,没有彻底点破也应该是顾忌两个人毕竟还存在的友谊。

只有你像个傻瓜一样,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头脑。

竟然笨到猜不透他的用心。

 

 

你向目暮警视长深深鞠下躬来。

如果他希望把这感情当成从来没有过的话,你就一直隐瞒,直到棺盖合上那一刻。

如果他选择向梦想之路笔直前行,如果他不想被打扰。

你就走一条比他更笔直的路,让他清楚,让他无畏。

 

 

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幸福。

但你希望没有自己后,他会变得很幸福。

 

 

「我以这樱花徽章起誓,我既选择了这条路,就早已愿意为大众利益牺牲生命。其他的一切,即使舍弃,也不算什么。」

 

——如你所愿,工藤。

 

 

 

 

告别目暮警视长后,他沉默地走到你的面前。

他凝视着你,似是有话想说,张了张口,又吞了回去。这般欲言又止今天已经出现了三番四次,若是你们两人独处时间能久一点,或许他是能够说出来的。你想。

可是已然没有时间了,婚礼即将开始。

「走吧。」

 

 

神圣的教堂,交响乐团弹奏着庄严的婚礼进行曲,圣母像神色柔和地俯视每一个人。

你和他站在铺了红地毯的通道上,等着毛利侦探牵着他女儿,将她的手,她的一辈子,交付给你眼前这位耀眼的大好青年。

而这位青年却紧张得不得了。神色僵硬,握起的拳头不住地颤抖,额前更布满了汗。

如果是以前那个,总往对自己有利方向猜想的你,应该还会以为他是因为你而踌躇吧。

但现在的你,知道他只是为即将来临的婚礼紧张不已。

此外还能是什么,还可能是什么呢。

 

 

「喂,工藤,堂堂大侦探竟然会因为婚礼而紧张,太丢脸了吧。安心啦!」

你挤出笑容,安慰地拍拍他的肩。

他却忽然抬起头来。

「服部……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讲。」

悄悄拉着你的手臂,他脸上急切的神情越发明显。

有什么事,能重要到,一定在这要紧的时刻讲呢。

不。

不要有期待。

 

趁大家都把目光放在美丽的新娘时,他悄悄地凑近来。

在你耳边呼出的热气让你感觉有一种湿润的热——而后,便一直垂直地降到冰度去。

新娘已来到面前时,你呆呆地盯着。

洁白的面纱下,她害羞而幸福的面容若隐若现,将纤长漂亮的手轻柔搭上他的,把他从你身边带走了。

毛利大叔带着哭腔的那一句「好好照顾她啊你这混蛋小子」和所有嘉宾们的口哨鼓掌似乎都从世界上远去了,你浑浑噩噩地跟在新郎新娘的身后,耳边却只有他的回音。

 

 

「一只小白猫,它总是跑两步就停下来对身旁的小黑狗笑一笑,跑两步就停下来就对身旁的小黑狗笑一笑,为什么呢?」

明明只是一句短短的话,明明只是个俗套的笑话。

你却泫然欲泣。

 

 

那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。

 

你曾经说——

「一只小黑狗,它总是跑两步就停下来看一看身旁的小白猫,跑两步就停下来看一看身旁的小白猫,为什么呢?」

 

没说出的话是——

「因为它喜欢。」

 

 

「因为……喜欢你……」

仿佛从喉咙深处涌出的哽咽声,你望着只有几步之遥的他,希望与绝望,喜悦与悲痛的冲击,
让你连平稳站着,都做不到。

为什么要在告诉你并不是单恋的同时让你失恋呢?

在这个时刻?

 

可你还是高兴得不得了。

那也许是因为,你是如此地喜欢他。

而他竟如此了解你。

 


之后你感觉到了视线,在神父念誓词时,他,悄然地回过头,带着些许悲戚地,向你笑了笑。

而你知道,那并不是你的错觉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当工藤新一为新娘戴上戒指那一刻,服部平次捂着脸哭了。

新闻媒体都说,工藤新一有一个重情又仗义的哥们。

 

 

 

END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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